戊戌年壬戌日,天气晴,宜解除、求医、词讼,忌出行、动土、开市。
空园不见人,但闻广播响,设计闯大门,那叫一个爽。
“妈的,这么热的天,死老孙也不说让我们歇会儿,他倒是躲在办公室吹空调……”站在办公楼外的鸡仔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,阿三、大黄和阿虾也是跟着附和。
“行了,这天儿开始热了,我们就去找个凉快地儿避避暑!”顶着露面的大太阳,我也是开始烦躁起来。
昨晚可真是出师不利,都剩下十天了,这些老妖怪们居然还不放我们一马,大半夜的比我们都精神,也真是倒霉,鸡仔好不容易从墙上翻过去,就被等在那里的隔壁老孙和老王扣个正着。
当墙外没有了声音时我就感觉不对,可惜还没等我跳回去,老孙的SupFire神火C8已照在了我的脸上,现在想想若不是我差那1秒,也许我现在就不用站在办公楼前罚站了。
“通知,通知,高三二班赵匡正、田鸿基、黄麒麟、夏凯、屠三松同学,于2018年5月29日晚就寝后跳墙外出,其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学校管理制度,在全校造成了的极其恶劣影响,现研究决定,给予赵匡正、田鸿基、黄麒麟、夏磊、屠三松同学留校察看之处分,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,认真学习,严格遵守学校各项规章制度……”
广播里的回音响彻校园的每一个角落,路过办公楼的老师无一不对我们投来鄙视的目光,路过的同学有对我们嗤之以鼻的,有幸灾乐祸的,还有对我们竖起大拇指的,当然,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换来了鸡仔的标志性中指。
“我曹XXX……都剩下十天毕业了,还给我们留校察看的处分,真是脱了裤子放屁-多此一举!”不爱说话的阿三都忍不住爆了粗口。
“随便了,反正毕马上就要业了,有狂哥在,学校再怎么着也不会把我们开除。”鸡仔朝广播竖完中指,又朝我挤了挤眼睛,我知道他说的是我那身处高位,直达天听的老爹。
“呦,哥几个在这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啊!”老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,神出鬼没,吓了我们一跳。
阿三反应过来,不冷不热地回了句,“土行孙啊!”
也是,老孙本就个头不高,这也是他的忌讳。
不出所料,老孙两眼一眯,抬脚便朝阿三踢了过去,阿三倒也是反应极快,身子一扭,脚腕一抬,老孙的脚正好跟他的脚撞在一起,如同高手过招一般,二人一触即分,身子均是后退了几步。
鸡仔和阿虾看得瞠目结舌。
我冷眼笑着,大黄不阴不阳地来了句,“老孙,功夫见长啊!”
老孙冷哼一声,“收拾你们几个兔崽子绰绰有余,别想着翻墙出去玩什么破游戏,不学习,可以,老老实地在学校卧着,只要在这一天,就算你是孙悟空也别想翻出五指山!”
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直瞅着我,我知道,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。
我面无表情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“那是,姓孙的始终是弼马温,是翻不出五指山!”
这次就连阿三脸上都露出些许震惊。
老孙的脸开始发黑。
半晌,他的胸膛才不再起伏地厉害,从我面前径直走了过去。
“总有一天,你们会明白,今天的你们是多么地幼稚可笑!”
老孙的话换来阿三,大黄的嗤笑,鸡仔正要对他竖中指,却被我摇头示意。
我知道老孙的背景,也知道他的一些过往,但,与我无关!
“走!”
正在思索的几个人被我一喝,愣了愣,“狂哥,走什么?”
“找个地方避暑?”鸡仔回过神儿。
我扫了他们一眼,示意了下大门的方向,“继续我们昨晚未完成的事业!”
鸡仔的嘴巴再度张开,“狂哥,这大白天的,我们怎么出去?那个门卫老头简直比老孙还狠,硬闯大门,不存在的!”
看大门的老许是学校的门神,有他在,任何人都别想偷偷溜出去。不仅是学生,上次有个女教师上班忘了带教师证,老许愣是把她堵在了大门外,任凭那老师如何解释都无用。那女老师的老公是学校的一个领导,直接打电话叫了过来,就这,老许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,那领导弄得尴尬至极,恼羞成怒之下冲老许吼了句,“我看你不想在这学校干了!”
他的吼声以及同学们的围观,以老许的一棍而结束,那根橡胶制的black eagle保安棍从领导头顶呼啸而过,径直砸到了不锈钢的铁门上,硬是把铁门砸得凹陷。
后来,那位领导和女教师只得回家去了教师证回来。
自此,老许,一棍成名。
不管男生女生,只要你有勇气去闯大门,就得准备好接受老许的拷问。
轻则怒骂,重则亮出black eagle保安棍。
据说,老校长还在职工大会上点名夸奖过老许,夸奖他坚持原则,不畏强权的精神。
隔了大老远,便瞧见了老许端坐在门卫室的窗口前,他的目光飘散在校外车水马龙地大街上,也就一个大门之隔,校外与校内便是两个世界。
门卫室有空调,但老许还是伸手拿出了一把蒲扇,那种用蒲葵叶自制的扇,上面的叶子散了几个,被黑色的线又缝了起来。
鸡仔对老许投去鄙视的目光,而我突然在老许摇着的蒲扇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世外高人。
阿虾咽了口唾沫,“狂哥,这,怎么出去?”
鸡仔同样投以疑惑的表情。
我轻咳了一声,从容地走向了校门口,还未到三丈之内,老许在校外游离的目光便收了回来,随意一瞥,便朝我挥了挥他手中的蒲扇。
我微笑,继续走向门口,一只手背后示意鸡仔他们跟好。
鸡仔咬咬牙,硬着头皮跟了上来。
老许眉头一皱,放下蒲扇站了起来。
等到出来的时候,手里已经多了一根保安辊,一根远近闻名的black eagle保安棍。
我明显地感到后面的几个怂货哆嗦了一下,甚至我相信我只要一扭头,他们四个能立刻撒腿就跑,跑得比兔崽子都要快!
三米,老许的black eagle遥遥地指着我,“哪个班的?上课时间,有手续吗?”
天杀的老孙,怎么可能给我们批假条!
但我还是点了点头,后面感觉又是明显地一凝。
老许点点头,伸出手,我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盖了年级主任以及老孙签名的章,双手恭敬地递给了老许。
背后有些骚动。
我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。
老许开始让步,我淡笑致谢,老许脸色有些疑惑,但没说什么,等到鸡仔颤巍巍迈着小腿来到老许面前的时候,black eagle保安棍停在了他面前。
“小伙子,你们是一块的?”老许喊住了已经迈出校门的我。
我缓缓转身,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鸡仔四人顿时脸色惨白,“有假条吗?”
老许向鸡仔伸出了手。
鸡仔随即把目光望向了我,我示意他掏下裤兜。
鸡仔疑惑地把手伸进了裤兜,一双小眼睛顿时一亮,同样一张盖了签名的假条不知道何时飞到了他的兜里。
大黄,阿虾,阿三瞬间明白了什么,一遍掏自己的裤兜,一边齐齐对我竖起了中指。
我笑着看他们动作,鸡仔此刻已经把假条给了老许,快步朝我跑来,我知道他想给我一个拥抱。
阿三和大黄也是迫不及待地把假条塞到了老许手里,就要夺门而出。
此刻老许似是发现了什么,“等一下,你们班怎么请假这么多人,还竟是些奇怪的理由?我打个电话问问你们班主任!”
“许大爷,不用问了,我真的……真的身体不舒服!”大黄立刻哼唧了两声,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。
老许看了看大黄的假条,又看了看大黄,“痔疮确实不好治,真是要人命似得,小伙子注意身体啊,马上就要考试了……”
大黄正待点头,却在听到痔疮一词,拉下了脸。
“怎么?”
“许大爷,您说的对,谢谢您的关心!”大黄咬牙道谢,急忙冲我奔了过来。
校门内只剩下了阿虾,阿虾此刻满脸堆笑地掏出假条,他自己先是一愣,因为他的假条是一个皱巴巴的纸团。
阿虾把纸团递到了老许的手中,老许也是带着三分疑惑打开了纸团。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!
纸团内,竟然还有一个纸团!
阿虾的脸都白了,老许的脸都黑了!
等到老许拨开纸团又发现一个纸团的时候,他的black eagle已经举了起来。
“跑!”我一声长笑,率先跑了开去,阿虾此刻仿佛明白了什么,刺溜一声,便是从老许的black eagle下溜了出来。
转瞬即变的画风让鸡仔三个还未明白过来,等到老许挥着棍冲出来的时候,他们才跟上了节奏。
身后是老许极为愤怒狂吼。
可惜,瞬间湮没在人声鼎沸地大街上……